諾喆の小窩

記憶中小時候耳朵裏總有種聲音
無法言語的聲音
在難過的時候
小時候的自己並不知道什麽叫悲傷
隻是，看著所有的人都在一起開心的玩鬧著
卻惟獨自己一個人孤單單的站在旁邊
心中滿滿的委屈
「爲什麽都沒有人陪我玩」
「爲什麽隻有我是一個人」
或許當時就是這樣想的吧
留在記憶表層的隻有那時的感情
還有一個畫面
一個人站在教室裏面
所有的人都在那裏玩玩具
這是幼稚園玩過家家的時間
可是
唯獨我一個人
唯獨我從沒有和小朋友玩過那裏的玩具
那時眼淚就蔓延在眼眶的感覺一直沒有忘記

晚上一個人躺在奶奶的房間裏睡覺
總能聽到一種聲音
像是有節奏咚咚的聲音
像是一直綿長著的噪音
像是一個正在呐喊的人
每天都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每天的噩夢都有這樣的聲音做背景

在長大以後
慢慢忘記叻有這種聲音

再也沒聽過了
這樣的聲音慢慢落在了記憶底層

有一天發燒的時候
就是那一次
一個人躺在床上
閉著眼睛看著那黑色的轉盤
突然又聽到叻那種聲音
像是有節奏咚咚的聲音
像是一直綿長著的噪音
像是一個正在呐喊的人
也有種奇怪而又熟悉的感覺
躺在一面鏡子上
做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的決定
然後突然的那樣的聲音
無限放大
像是一個正在呐喊的聲音
又像是一個狂笑著的聲音
那樣的聲音裏
似乎有悲哀諷刺嘲諷瘋狂
那樣的聲音
真的，真的沒有辦法形容
那樣的聲音仿佛讓人置身于一個黑暗孤獨無助的地方
雖然身邊或許有著嘈雜的吵鬧聲

在退燒以後的一個月裏
偶爾也會突然的又聽到那樣的聲音
又處于一個仿佛都是鏡子的空間
仿佛又在做一個自己也不知道的抉擇
然後又聽到那樣的聲音

會在挽著媽媽在馬路上突然的感到
似乎在那一霎脫離了所在的空間

然後
漸漸的
又再沒有感受到那種感覺
也沒辦法清楚的回憶那樣的感覺

就想忘了它

在一次尋常的數學考試裏
它又出現了
它放肆的大聲回蕩在我耳廓裏
我不知道
那是我的耳朵發出的聲音
還是我的心發出的
這次聽到的
又是那種呐喊
那種狂笑
那種瘋狂那種難過
讓我無法呼吸
讓我想停止思考
讓我想停下筆哭泣跟著呐喊
那樣的聲音沒有停止
讓我突然想爆發
我強迫著自己看著眼前的卷子
強迫自己讀題
寫下一個個ABCD
可是那樣的聲音一直不肯停止
一直呐喊一直叫囂著
讓我恍惚有種頭暈目眩想栽倒停止思考停止聽到這樣的聲音
漸漸地
我似乎聽清了
那似乎是笑是狂笑是瘋狂

周圍的桌椅板凳埋頭寫著卷子的人講台上低頭看書的監考老師
在那樣的聲音下面似乎都成了靜止的背景
那樣的聲音
似乎一直持續著
似乎在我在收卷前幾分鍾快速著著急著忘我的
計算著一道題時悄然停止叻

那像深淵的聲音